窖池,对于白酒的酿造来说,古老、独特、不可或缺。窖池靠建更靠养,养窖不仅在于程序的履行,更在于对时间、对程度的把控。
在敬畏与谦恭之中,养窖师用漫长的时间做一件事。“翻铲”这道看似简单的工序,在千百次重复之后,养窖师用经验与上万条窖池交谈。这是匠人手上的开悟,沉默的智慧。
我在口子酿美酒系列,走近口子窖池,感受元明古窖池的底蕴与养窖工序的佳艺。
走进口子窖生产车间,碧瓦红墙处飘来发酵的香气,在这里,窖池给予美酒生命。
中国的窖池,是世界上最为独特的发酵设施,与其他国家蒸馏酒的液态发酵不同,中国发明了神奇的固态发酵法。在这个发酵过程中,窖池就像一个容器,给粮食创造了转化为酒精的蜕变环境。在多粮的自然发酵中,让口子窖酒产生独特的兼香。
养窖师们用表层熟化程度好、质地粘实的本地黄黏土建成一个长3米、宽2.5米、高1.5米的窖池,具有很好的保水性能。酿酒用泥的窖龄愈长,产酒质量愈好。酒窖中填充着取之不尽、用之不竭的“万年糟”,“万年”并非一次投粮用万年,而是不断“续渣”,即发酵结束的酒糟不扔,跟新粮一起用于下一次发酵,以此循环往复。万年糟内承载着发酵产物,并不断优选菌株,衍生、储存着各种有益成分,确保着老窖泥时刻保持极佳状态,从而赋予每一滴口子窖酒源于时间的独特香韵。
口子窖拥有上万条发酵池,其中百年以上的老窖池达上千条。最早的窖池建于元末明初,它们或许曾执于一双素手,或许曾亲历一场烽火。六百余年的生长和衍化,微生物群落规模化的富集和系统化的稳定,形成了酿造口子美酒所需的最佳微生态环境。六百余年的杯酒时光,沉淀的是一杯兼香的传奇历史。
窖池里的窖泥,每一块都有着自己的故事。口子窖酒之所以具有窖香馥郁醇厚、口感绵甜爽净的特点,是栖息于窖池中的有益微生物发酵形成的。
养窖的师傅们说,窖池就是一个微生物世界,是微生物生活的大本营,是酿酒功能菌生存的温床,是千百年来口子地理、气候所形成的微生物环境,也是口子窖酒形成其独特风格之根本。在黑色内层窖中的微生物群落中,口子人成功地筛选出一株放线菌,代号为KZFa,这种菌种只有在上百年的老窖中才能驯养出来。放线菌KZFa能代谢多种酶,淀粉酶活性较弱,蛋白酶活性较高,并能降解蛋白类大分子物质促进酒中氨基酸的合成,对口子窖酒风味产生很大影响。
因此,养窖师们认为,对窖池的驯养关乎着酒的独特风味。静心养窖、保窖是酿造口子窖酒的独特之处,在长期的实践中,养窖师坚持高温曲撒底,酒尾淋壁,以糟养窖,以窖养糟,糟窖互养,经过反复发酵而培育出的“万年糟”,含有大量的呈香呈味物质以及香味的前体物质,赋予成品酒独特的香味。
每一道培育窖池、翻铲窖泥的工序,看似重复且简单,实则都跨越了广阔的时间和空间,蕴含着一流养窖匠人的跋涉和耕耘。
口子人的作为在于,在不好的年份里逆境而生,在好的年份里顺势而为。
六十年代初,因一场大雨,地势低洼的濉溪酒厂发酵池进水,在就近用窖池内的水和泥修复后,口子酿酒师们意外发现这些窖池产出的酒香味增大、口感醇甜。细心的口子人历经反复试验,上千个参数对比,上万次深入研究,最终发明中国人工老窖泥技术,一举打破“非百年窖池不出好酒”的神话。口子人的智慧在微观世界里创造着奇迹,这也是天时地利人和下,缺一不可的自然赐予。
人工老窖,即模拟原有元明老窖微生物系统,以微生物富集培养的方法,将老窖泥建成发酵池。与机器生产千篇一律的复制不同,养窖师用双手与窖泥进行沟通,感受一切交流的可能。3~6个月后,窖泥开始变质,颜色逐渐变深,呈现灰色、褐色和乌黑色,发出浓郁的芳香老窖味。窖泥似乎也在诉说着自己的故事,养窖师们通过双手来帮助它们实现,在手起手落间逐渐成型,沁入了汗水,亦留有余温。
老窖中的窖泥湿润肥沃,适宜多种菌群生长,多菌群发酵。口子养窖师以此研究出独特的窖泥培养方法,复杂且严谨。
首先对几百年老窖中的泥土进行化验分析,找出其中有益菌株后进行反复摸索、试验;然后用80度的水浸透所用的老城花土,消除杂菌;再用古泉井水与15度酒尾混合液泼入浸过的老城花土中;最后将所有原料逐一加入翻拌,用大草席包裹盖严,将温度控制在32~35℃之间,连续发酵60-150天。
窖池,一个微生物栖息的王国。酒曲中的香味物质在这里生成,窖泥中的微生物结构在这里改善,口子自然兼香在这里被赋予,闻香而醉,回味绵长,细品方知其中的岁月之美。
世界再嘈杂,匠人的内心绝对是安静且安定的,他们勤勤恳恳,让陈年窖池焕发生机。
千百年来,口子人坚持多粮酿造,多曲并用,酒润窖泥,窖池飘香。口子窖自然兼香的秘密,尽藏于窖池之中,窖泥中富含硅、镍、钴、铬等无机元素,这些元素会不断催化粮食的发酵。微生物在漫长岁月中,生命繁衍轮回,循环往复流转,帮助发酵形成独特的各种酸类、酯类、醇类、醛类物质,生生不息。不同香气在交错之间,给酒带来独特的风味,自然兼香在此酝酿而生。
呼吸之间,就是千年的风霜,是老口子人的智慧让养窖工艺绵延至今。养窖师在下沉的窖池中翻铲厚重的窖泥,抵抗岁月的侵蚀,唤醒其生命力。反复的动作之间,凝结着智慧的传承,也激发着对古老工艺的思考与创新。在漫长的历史中,这些瞬间如同沧海一粟,窖泥中却因此留下了岁月的气息。
养窖的精彩与魅力,只有怀揣着专注与热忱的匠人们才能体会。一代代养窖师,都在追逐一个质朴而恒久的目标;寒来暑往,他们不计日月轮转,让一脉自然兼香在窖池里绽放,成就传世口子佳酿。